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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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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歡我

她們已經一起跑下來很遠了。

風輕雲淡, 天地遼闊,周圍仿佛一眼看不見邊際,此時此刻, 世界上便只剩她們兩個和一匹小白馬。

姜枕燭席地坐下,都不用什麽力氣,梅辭便被人帶的歪倒, 踉蹌著也跌在柔軟草地, 跌在她懷抱裏。

擡眼就是人臉側明晃晃的牙印, 姜枕燭笑的開懷雙眼彎彎, 眉眼間罕見的帶了點少年氣,又陌生又耀眼。

於是梅辭的羞窘難堪便迅速的加倍,心口跳的讓人難受。

明明這麽明顯的年紀小, 之前為什麽從來沒有發現過呢?

都怪晉王殿下的名頭太嚇人了, 往那一站就讓人害怕,放在剛開始的時候,別說去質疑她的年紀, 梅辭都不敢正眼看她。

如今倒是不怕了,不僅如此,還學會了跟人發脾氣……

仿佛清楚不論如何殿下也不會同他計較一樣…

梅辭腦袋裏很突然的閃過恃寵而驕四個字, 心下默默檢討一瞬, 原本即刻便想掙紮著站起來, 反被人散漫都弄的腔調制止住。

“別鬧,咬痛我了哥哥……”

仿佛瞬間便嫻熟的切換成下位者, 姜枕燭把人更往懷裏拽了拽,語調上聽著示弱, 卻也不耽誤行動上的強勢。

梅辭便仿佛砧板上的魚肉,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怎麽會…明明就沒有!”梅辭匆匆仰頭反駁, 視線落在馬上就要消失痕跡的臉側,唇肉緊張的抿緊。

明明就沒有用多大力氣…

姜枕燭低笑,梅辭尚且茫然便被人捏緊下巴垂眼吻上來,腰上也被手掌熟稔鉗制,確保人安安穩穩的呆在她心口處,怎麽都不會跑掉。

皮肉相貼氣息急促,軟肉被攪弄的狼狽不堪。

梅辭瑟縮的逃不掉,喉嚨裏溢出一點微弱的低吟。

姜枕燭這次吻的好兇,幾乎叫人難以招架生出膽怯。

梅辭慌著去抓她的衣裳,手指繃緊薄薄的皮肉。

索性結束的也迅速,抽身之際還記得幫人體貼的擦過殷紅唇瓣,由下而上的重重的親了下額頭。

仿佛在宣洩多餘的精力。

“好了…我原諒哥哥了。”

梅辭尚且半張著口狼狽喘息,面頰脖頸,處處都籠罩著情動的暈紅,他眼下一層濕潤,腿軟的身子幾乎是全都壓在姜枕燭身上。

尚且頭暈目眩的在領受餘韻,耳朵裏卻最先聽見姜枕燭的話。

“……無恥”

梅辭扭過頭去顫聲罵人,氣的想推開她。

“我是有錯…當初生了逗你的心思,難不成哥哥就沒錯?”

“同我在一處那麽久,卻才剛搞清我的年紀…真要深究起來,我可也要生氣了…”

姜枕燭恢覆原本的模樣偷偷瞥他一眼,裝模作樣的沈了嗓音。

話乍一聽,仿佛有一些道理。

梅辭不經嚇,頓時便消了一半的火氣,脊背也肉眼可見的軟化。

姜枕燭無聲勾唇,又放輕了力氣去牽他的手腕,小郎君涉世未深,吃軟也吃硬,只不過再被人親昵的貼著耳廓哄兩句,便自顧自的卸下了大半心防。

“如今我們兩兩相抵便是平手,哥哥說好不好?”

梅辭本來就是很好哄的性子,尤其今日殿下還幫他牽馬帶他玩了,如今又把一切說清,自然也沒僵持多久,便乖乖的點了頭……

“殿下…以後不要再騙我了……”

梅辭看向人,鼻尖尚且暈著粉,便十分懇切的同人商量,姜枕燭自是不敢再造次,一連聲的保證。

“除了這個,我什麽時候還騙過你?”

大概也被說服,梅辭終於徹底軟了眉眼,又被人重新抱進懷裏,姜枕燭緩了一點嗓音詢問,梅辭尚且來不及思考,殿下的下一個問題便親昵的鉆進耳朵裏。

“就是因為稱呼做噩夢生我的氣?這個有什麽噩夢可做?”

十分疑惑,暗戳戳的貌似不經意的提問,還是忘不了他那日的夢魘。

可小郎君嘴巴閉的緊緊的,不太想叫她知曉。

“真不想告訴我?我這幾日可是吃不下睡不著,一直想著夢裏怎麽惹了你,哥哥倒好,瞞的滴水不漏,竟是連身邊人都沒人知曉…”

姜枕燭軟下嗓音來親他的耳尖,聽的小郎君耳廓通紅一片。

她總是這樣,鬧起來不用多久,就能輕易叫人把持不住。

“我……”

梅辭慢吞吞的溢出一點聲響,似乎也很怕她說的話是真的,吃不好睡不好,真的會為了他這樣嗎?

可他又有一點不敢說出口,就好像不承認,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便還有一層薄霧籠著。

若直接戳破,他怕連此時此刻也留不住。

但也許是今日天氣真的很好,又或許梅辭一個人本來便有些承受不了。

姜枕燭不過更耐心的哄了他幾句,小郎君便怯著眸子,磕磕絆絆的垂眸出了聲響……

“我夢見…殿下娶親了……”

尾音輕飄飄落下,姜枕燭面上懶散的笑意微微頓住。

隨即便是更熱切的情緒翻湧而上,澎湃的聚在眼下。

“就在如今的府邸內,我的屋子裏面,我雖瞧不太清,但新郎也很好看…”

梅辭喉頭輕輕滾了滾,鼓足勇氣繼續:“但我覺得,殿下不應該這樣……”

“不然,我就沒有地方去了……”

梅辭避開人的視線輕輕道。

姜枕燭被人說的心口酸軟一片喘息微促,耳根也暈上肉眼可見的紅暈。

卻是難得正經,伸手把人t的面龐擺正低問,一雙眼睛柔軟又克制:“你在吃醋嗎梅辭?”

仿佛遮羞布被撤下,梅辭其實也不太清楚自己因為什麽,可殿下不過問了這一句,他面上便迅速的紅透了,下意識的帶出了慌張反駁:“我沒有!”

梅辭蒼白開口,急的眼淚又要落下來,連聲的試圖合理化自己的情緒:“殿下應該在晉王府迎親的……”

梅辭跟人講道理,沒瞧見姜枕燭是用什麽樣專心的神態看他。

仿佛心口每一處縫隙都被人一一填滿。

姜枕燭環抱著他,便仿佛自己的全世界都在胸口,小郎君此後再說的每一句話,便都只是無措的狡辯。

他喜歡我。

姜枕燭從未像此刻這般篤定。

“不會再有別人,不過是個夢罷了哥哥。”

姜枕燭嘆息一聲一錘定音,笑吟吟的去他飄紅的眼尾。

在梅辭之前,她原從未有過娶親的想法,即使當初把人捉回家,存的也不過是些不好的心思。

她生在皇室,見慣了妻夫之間的利益糾纏刀劍相向,對於這種宣告天下兩人綁定的儀式本來就沒有絲毫的好感。

更何況還會引來一群人無端的窺探……

但顯然梅辭不是……

只不過夢見自己娶了別人,他便要難過,那如此不清不白的跟著自己,又何嘗不委屈呢?

心口從未這樣熱絡,姜枕燭動心起念之間,便已鋪好了長路。

今日這般叫他難過的淚,以後都不該再有。

——

話說出口,不論如何梅辭都輕松多了,小郎君累壞了,午膳的魚湯,都不用人盯著便能自己喝下兩大碗。

臨走前姜枕燭又親手釣了幾尾準備帶回去,順便拎一條入宮,跟皇姐討個賜婚的旨意。

梅辭卻是不知道她的打算。

小郎君面皮上還暈著薄薄的粉,大抵心事了結大半,梅辭也不再介意同殿下說自己的私事,況且他也真的很想看到姑姑的信。

所以半路上便跟殿下實話實說了表姐的事,姜枕燭裝模作樣的仿佛才知道,路過江南岸時看著人難掩開心的取了信…

梅辭的信任勉強打消了一點姜枕燭對於這個便宜表姐的醋意。

不過一封信而已,梅辭卻肉眼可見的興奮,仿佛得了什麽了不起的寶貝一樣,拿在手心裏翻來覆去。

“不打開看看?捧著能瞧見什麽…”

姜枕燭視線掃過信封,不著痕跡的微蹙眉心,收回了視線。

梅辭卻有些莫名的膽怯,聽罷只搖了搖頭,想要回去一個人再慢慢的看。

於是姜枕燭又莫名雙手抱胸醋起來,眼睛恨不得在那信紙上盯一個窟窿出來。

喜宴辦酒之時,定要請這位表姐來上座才行。

——

回到府內便已經快要傍晚了,姜枕燭去了書房一趟,順便把尹楚也叫了過去。

剛歇了不久恢覆一點的尹楚面色紅潤,尚且饒有心情的搖著扇子等待吩咐。

直到殿下冰冷無情的啟唇。

“我要成親了,近幾日開始準備,明日我去找聖上求旨,要八個禮侍來幫你一起,十五…十日之內?能不能弄好?”

尹楚僵在原地,腦門上的青筋幾乎是一根根清晰的蹦出來,咬牙切齒的才忍著沒罵出聲來。

十日?納采問名,納征請期,哪一項不需要時間,十日?!她又不是大羅神仙?

“主子,我瞧著雲間最近也挺閑的,這種天大的喜事,怎麽能少了他的份呢?”尹楚強撐著微笑,毫不猶豫的準備拖人下水,能撈一個苦力是一個。

姜枕燭擡眼瞧她,肉眼可見的心情好:“你看著辦,一應需求,都要最好。以及,暫時先不要讓梅辭知曉。”

這麽些時日的旁觀,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殿下栽的有多徹底,尹楚自然是強撐著應下,煩惱之餘也替人開心。

一點點吧。

姜枕燭心下卻是不太冷靜,把梅辭放在明面上,自然就免不得遭到一些惡心的指點和窺視。

這些障礙,都是該被她率先蕩平的東西,免得到時候鬧到他面前,惹人憂心煩惱。

卻不想她這邊平心靜氣的字還未寫下一張去,梅辭身邊的呈露便匆匆來了她身邊求見。

“殿下,您快去瞧瞧,小公子讀了信,如今正準備要回梅府呢,侍瞧著公子的狀態實在不好,可能要出事!”

姜枕燭擡眼蹙眉:“帶路!”

姜枕燭即刻便前往,正好趕在人上馬車之前截了下來。

梅辭臉色白著,手尚且在抖,眼下卻是難得一見的堅定和強勢,被人抱下車來也不過避開她便要繼續上去。

姜枕燭尚且沒說半個字,梅辭倒率先有了火氣,匆匆躲開她的碰觸:“殿下說過的,我想出門隨時都可以的!”

是說過,姜枕燭心下一噎…

卻也不是大半夜去梅府那種虎狼窩裏,他又肉眼可見的不對勁,誰知道會鬧出什麽亂子,又會不會波及到他身上傷著……

“可以去梅辭,你先冷靜,告訴我原因,我陪你一起去…發生了什麽事?”

姜枕燭扶著他肩膀試圖跟人對視。

幾張信紙在人掌心攥的發皺。

“我去拿自己的東西……”

梅辭啞聲強調,眼下發狠,因為從來沒見過他這般的異常,姜枕燭心下突突直跳。

姜枕燭柔聲全應著,先小心把人掌心裏的信取出來,梅辭不想給,便一點點掰開他的指根:“我知道,有我在,梅府不敢攔你,有什麽委屈,今夜我們索性一並都了結。”

她拿到信以後一目十行看的很快,梅辭卻是在她懷裏抖得越來越厲害,喉嚨裏有小獸一般的,疼到難受的低喘…

信裏沒什麽大事,只不過是尋常的問候憂心,年長者絮絮叨叨他的生活過的好不好,親近裏又夾雜著肉眼可見的陌生。

畢竟是十幾年的光陰,末了,幾乎能聽見年長者的輕嘆。

“……牙牙,百餘封信回信寥寥,姑姑實在憂心你的近況,不知是否還因當初想將你帶離梅府生怨…姑姑在此向你道歉,後父真心難察,原諒姑姑,我只怕你受苦,過得不好……言不盡思,再祈安康,盼望回信,只言片語。”

“…我…我不曾收到過幾封姑姑的信……也…寫過好多好多信……”

梅辭幾乎是從喉嚨裏一個個擠出來的字眼,疼的每一瞬的喘息都是痛的。

至於這般差錯是誰在中間搗亂,如今自然是一清二楚…

姜枕燭鐵青著臉將人抱上轎子,同時自己也跟了上去,幹脆利落的吩咐眾人:“走,去梅府。”

今天便是拆了整個梅府,昧下的也該全都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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